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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中天,料丝灯的微弱烛火“噼啪”。
沈珏遽然惊醒，后背的月裳濡湿一片，额间也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她下意识捂住微微隆起的小腹,另一只手摸索被褥,确定没有鲜血。
还好，都是梦。
她很久没做那个梦,而今回想就像上一辈子的事。
初醒后，身侧悠悠的冷香钻入鼻间，她动了动脑袋,发顶受到阻力,是他的下巴枕在她毛茸茸的头顶。
难以想象性子冷淡,公正严允的大将军私底下会变得十分粘人,就连睡觉都不肯放手。
每晚都要搂抱她才能入睡,就像是得到世间最珍贵的宝藏，哪一天不握在手里，就会消失不见。
月光溶溶，越过卧棂窗格，划过他沉睡的五官,剑一般的眉、纤密的睫、挺直的鼻、薄厚适中的棱唇……沈珏一一拂过，仿佛抓住了月色。
其实，她做的梦与最初相比有了不同。
梦里,她血崩而亡、含恨而终。尸身在血腥味漂浮的屋子里停了半日，被那个未来得及褪下一身戎装的将军，亲自俯身收殓。
他去往丹山,怀抱失去生息的她，三千台阶一步一跪，双膝破皮、血肉与衣料粘黏。
佛祖心怀慈悲,庵主被他打动，沈珏见到一袭素衣的自己无声无息地躺在金殿中央，二十四名比丘尼围坐成法阵，镇魂的渺渺梵音在古刹中涤荡不停。
绮丽的霞光中，她微张的唇隐有莹润光辉，那是一枚白玉蝉，世间罕见，可保尸身不腐。
七日七夜后，庵主对他说：“镇魂法阵超度结束，逝者怨气尽散，可转世后逝者剩半生坎坷，余下一半恕吾等法力低微，难以消除。”
主持双手合十，“阿弥陀佛，施主与她此生因果已了结。”
他靠在大雄宝殿外的漆红廊柱边，仰首谢道：“多谢主持。”
身形虚幻的沈珏就蹲在他面前，陪着他七日七夜未睡，充血的双瞳透过她，看向殿中的素裳。说完那句话，他巍峨的身躯如玉山倾倒。
一颗圆溜溜的东珠从掌心滚落，是她七岁时捡到，交还他的东珠。
……
“珏儿……”他在梦里都在低喃她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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